Wednesday 31 October 2012

燒信

大執屋,打算把多餘的東西集合在今個星期六的「九龍城書節」地攤上賣,同時扔掉了很多沒用的東西。

這是 18 歲的我。當時的個人物品很少,就只有一個紅白藍膠袋加上一個背包的份量。這張相片是隔房的女孩 S 為找拍的,我們是小學同學,並在這裡重遇。(當時不知問誰借了相機,主要是把作品拍照,寄往 APA 希望得到面試的機會。而這張是最後菲林還沒用完所以拍了其他東西,我看到 Pingu 的咀很紅便 kiss 牠。)

18 歲住在又一邨海棠道68號的 YWCA,把地址寫給同學或朋友時,他們說:「哇,成個號碼你住晒,你屋企咁有錢既!」我微笑(應該係偷笑)不語。

那年忽然收到很多父親寄來的信,每封至少有 10 頁紙,字體填滿每一個角落。最初閱讀時還相當珍惜,但後來發現內容重覆,便感到煩厭起來。

有一天又收到父親的長信,他想我探望他在獄中剛認識的一位朋友,他是從越南偷渡來的難民,上岸後不久被捕,過幾天便要遺返越南,想請我幫忙替他買新的衣服鞋襪讓他回國。我不知道他到底著甚麼呎吋,胡亂在灣仔的出入口店買了汗恤和長褲,還有一對「白飯魚」。周末我帶著衣物到獄中探望這位陌生人,他看到我時很感動,我忘記了我們有沒有交談,只記得他腼腆的眼神,他瘦瘦的,中等高度,但他的樣子我完全記不起來,因為就只有那幾分鐘的見面,他純綷為了向我道謝而露面。

又忘記了到底是甚麼原因,有一天我覺得父親的來信實在太煩厭,信件多得塞滿了書枱的抽屜。在 YWCA 的房間裡我只有一張小書枱也只有一個抽屜,那些信件不能再佔用我那個重要的空間。一天放學我買了燒衣用的方形銀筒,在面對住維港的天台上把他的信全部燒了。S 問我為甚麼要燒信?
我說:因為信很多,撕信太累了。
但我沒有說其實我覺得燒信很有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