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12 September 2012

轉載:追求維持現狀的運動,進步在哪? 記一記反國民教育運動和911事件/毛淳宇


追求維持現狀的運動,進步在哪? 記一記反國民教育運動和911事件
by 毛淳宇

on Tuesday, 11 September 2012 at 15:26

遲遲才有心情去歸納下一些對反國民教育運動的一些想法。
姑勿論是動員了十多萬的人聚集,佔領運動早就種下了落得如此下場的根,我認為沒甚麼值得失望。很多人會認為,單論其躁動和凝聚力,此場運動已顯示出其進步性,應該介入並將之推進至罷課甚至更激進的行動。可我亦留意到這期間,有為數不少的同行都對這聲勢浩大感到納悶。我不禁問,真的是運動保守還是我們犬儒?

在反國教運動裡我發現,香港的核心價值乃將核心價值永恆地傳給下一代。所以運動中隱含的主體不是學生,而是每個有潛在可能為家長的香港人。還記得初頭看報導,一位家長說國民教育問題觸動了她作為家長的底線,而她一步也不會退讓。這不能越過的底線亦正正是所謂的「現狀」,就是戴卓爾式的家庭價值,一種沒有社會、嫌惡階級政治、自我中心的威權民粹。這方面在運動開始時已是毫不模糊、清晰不過且難以逆轉。越多人參與只會證明這種價值是何等地主導著香港人的思想。

除了民主抗共外,香港根本沒有其他鬥爭
就談談整場運動的罷課條件。正如上面說的,我認為家長在運動中佔主導地位。學民思潮雖然是由中學生所組成,但他們懂得運用這些限制,才得以動容社會上普遍的家長心切,形成這「親子大聯盟」。但這秩序和罷課行動基本上是互相矛盾。對比歷史,先別推到某種學生最終觸碰到勞動者的可能。68學運未必是最好的例子,但說到罷課也該拿來參考一下。世代鬥爭是當時促使學生作為運動主體的一大因素,可以說,如果學生未能擁有與長輩割蓆甚至鬥爭的決心,罷課演變為社會事件從而推動改革基本上是痴人說夢。在整個反國教運動中,家長與學生連成一線,長幼的秩序分明亦被無限放大,到最後亦都是學民抵受不住家長壓力而被逼接受撤出,但是接受的並不只是一個決定,而是長輩話事。就好似細個時唔想12點前返屋企,但如果你犯規就要同屋企人反面,這場學生運動早就預計是在12點前要返屋企。

至於大台的民主性質,對我來說並不是運動進步與否的關鍵。不能夠過分寄望運動形式能為之帶來昇華,而是,到底他們在想甚麼,追求甚麼。即是,假設大臺的態度是強硬地堅持推動罷課,那現在批評大台民主性的人又有甚麼好不滿的?然而在佔領的頭數天到過現場,感受到的只是,若提出任何有害於香港核心家庭價值的,都會被在場群眾視為反動。這是我對佔領政總行動較為冷漠的原因。別跟我說,你在現時說這些群眾沒準備好之類的安慰句,如果一場所謂運動的核心價值是就是保守,且不能被挑戰的,那到底參與的用意是甚麼?

另外,關於洗腦,如果反對國民教育的用意是維持現有那套,那其實我們並非真的那麼懼怕洗腦。
關於西方教育及國教對腦部的影響等問題已有很多深入的討論,適逢今天911事件發生11週年,在此試試補充一下。

若國情教育的技倆是只告訴你好的一面,資本主義衍生了無數大規模的血腥暴力和壓迫,為何都無人知曉?剛才看到近來過身的政治評論家Alexander Cockburn在73年關於前智利民選總統Salvador Allende死訊的一篇文章,映照著這宗全球轟動的恐怖襲擊:70年代初,美國作為全球最「民主自由」的強國,因為感受到智利總統Allende的社會主義傾向會危及到自身的利益,遂在背後支持了一場本身由自由派資助培訓的國內經濟精英發動政變。直到73年的9月11日,往後被稱為“小911”的一天,以 Augusto Pinochet將軍為首的反對勢力成功推翻Allende建立軍政府,並開始推行新自由主義經濟意識形態。這一般都被認為是美國第一次在別國,透過暴力硬推的新自由主義實驗,來鞏固資本主義的跨國利益。Cockburn指出,在政變發生後,幾乎沒有美國媒體如實、詳盡地報導關於Allende、數千名工人支持者被捕殺的經過。而這自由經濟的徒兒在國內所推行的亦是對工人運動的強硬打壓。

如果在911今天我們都不由自主地同情美國人;如果64屠殺就是中共不願給我們下一代知道的;這就是經濟科不選擇去告訴你,有關新自由主義興起時的暴行。例子還多不勝數,全都是發生在他們最看不順眼的底層勞動力人民身上。說到這,我們其實要反對的東西應該更明顯了吧?

還有一個事實是,美國四大資訊社壟斷了全球80%的資訊流動,我們能看甚麼,學到關於世界的甚麼早早就受無數外力操控,若硬將現況說成是「自由」並加以捍衛其實不更合符所謂洗腦的操作?稍稍想一下就能明白,洗腦總得在你不知情的時候進行,如果真的能單靠告訴你:「你是甚麼」就完成洗腦,你早就成為李超人了。

如果認為經濟科達不到洗腦效果,根本沒理由反對以同樣方式灌輸的國民教育,因為有太多太多關於資本主義的事情他們都永遠不會告訴你。我只是認為,拒絕謊言應該不分政體、貫徹到底,如果單為恐共以維持現有制度的種種不公,我們為何不能指出,並堅持地抽離?

在這沒有別的,只是希望自己和同行在對抗民粹時能夠超越種種對群眾的盲從,也希望接下來如果有的某些學生連結,能夠進一步討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