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周 MPW Book B 2788
Editor Sharing 小丁
2022–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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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完又借】
我從來都不留意電影頒獎典禮,不論是奧斯卡、康城、金馬、金像獎都好,因為實在浪費過太多時間看那些所謂的得獎作品。唯獨因為今年有周冠威的香港紀錄片被提名,雖然沒有入圍,亦令我特別留意得獎名單。又當知道濱口龍介的《Drive My Car》得到最佳外語片時,實在非常開心,一心期待影評人、媒體甚至讀者重新回顧這部之前上映時已經好評如潮的電影。不料當日鋪天蓋地都只是掌摑事件的報導,有些朋友更問我對它看法,又關暴力、種族或性別議題,幾乎無人談論《Drive My Car》,我感到很失落。
電影《Drive My Car》是根據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集《沒有女人的男人們》裏三個故事〈Drive My Car〉、〈雪哈拉莎德〉和〈木野〉改編而成,但其實契可夫的《Uncle Vanya》劇本對白大量充斥在電影裏面—導演高明地運用這部於1898年寫成的經典劇作,才真是畫龍點睛。電影海報宣傳寫「村上春樹╳西島秀俊╳濱口龍介」其實應該加上「╳契可夫」才對。
電影中主要角色都會「讀劇」,大家又會讀出劇作裏面同一句的對白,而同一句對白在不同角色身上所象徵的含意又不同,當中反射他們身處的困境,帶出不同的理解與聯想。這是經典劇作裏文字的力量,對白穿越時空,不限語言國籍,百年過後仍然為後世帶來啓示。
原著短篇〈Drive My Car〉的故事情節,男主角只是和友人傾訴已故妻子出軌的事,集中以男性視角去講述事件;但在電影的結局,他卻出人意表地在雪地中懺悔,沒有想辦法聆聽妻子,逃避面對她要講的事。這個看似單純的催淚情節,實質提倡女性視角,深化故事,言明這不僅只是責備女性出軌的問題,男性也應放下父權社會強加給他們的強悍。廿二世紀提倡性別平等,男女在面對情慾與愛,更應以溝通的方式去理解和接受對方。
新出版《沒有女人的男人們》的兩個封面用了電影中的紅色車子,但原著〈Drive My Car〉的車子其實是黃色的;書名其實也是借用海明威的同名小說《沒有女人的男人(Men Without Women)》。這種借用完再借用還真是有趣,黄色變紅色,在香港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