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12 July 2022

【24。遊戲】




我高踞藍天,難解如獅身女妖; 
心比瑩雪,純潔似天鵝的羽絨; 
我不喜歡打亂了線條的運動, 
我從來也不哭,我從來也不笑。 

 波特萊爾:〈美〉,《惡之華》
 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 “La Beauté.” Les Fleurs Du mal.  

前幾天讀到〈美〉這首詩,使我想起一個遺忘己久的人。他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同學:所有科目都很高分,又常裝模作樣指點他人,試過一次在歷史課上,全班同學安都靜聽書時忽然揚手,起立對老師說:「我想落堂走先,因為我睇嘅書遠比你而家教嘅多。」我覺得這個和我一樣看很多書的人,一定也像我變態,但會是另一種變態,而我絕不容許有和我一樣變態的人存在。我決定親自去揭穿他。 

我約他,然後說我喜歡他。 

他說,他只相信柏拉圖式戀愛:如果我們拍拖,我們不能彼此觸摸對方。 

我同意了,我覺得這比拍拖更好玩,反正我根本沒有喜歡他。他趁父母不在時邀請我回家,我們都在看書或談書本上的種種。他喜歡歷史,喜歡評論社會上各式各樣的人,立志要賺很多錢;我則只談文藝和幻想,覺得他的志願和批評都很無聊,而他根本不了解藝術的本質和意志。 

有一次我們忘記了時間,他母親回家了。我就立刻把自己藏在門後面,待他母親進了廚房,他才提着我的鞋子帶我溜出廳離開。由於這次經驗太過驚險刺激,之後我都刻意留到他父母回來,嘗試躲在屋內各處,目的是不被發現且能在特定時間溜走,玩真正有意義的捉迷藏。 

後來我更想到以他家過夜作為新挑戰。傍晚他父母回家後,我便一直躲在他房間裡看書。到晚飯時他會刻意把房門打開,我則躲在床鋪混亂的被子內。為了增加刺激,我有一刻探頭出來見到他父親。晚飯後,他父親說房間裡好像有奇怪的東西著他去查看,我就借掩門一刻溜到床下底,他把被子撥開,父母在房間外看進來見沒有甚麼就放心了。 

卻不出一個星期,有一晚他就忍不住要摸我的手,觸摸之後卻又誇張地全身顫抖,我看著他像個白痴一樣,就更用力捉着他。他望着我雙眼,我就用力甩開他的手。他問我可不可以看我的陰部,我說可以,但我也要看他的陰莖。房間沒有著燈,在窗外月亮映入的微弱光線下,我脫去白色的內褲,稍微拉高了面裙,露出了陰部的一部分。他看見我的陰部,我看到了灰色的棉褲漸漸隆起。他的陰莖也硬了,就脫去了長褲。我覺得有點噁心,便把裙放下來並立刻穿回內褲。 

「原來陰部睇起嚟咁醜。」他的性教育只停留在A片裡。 
「你條陰莖係我睇過最奇怪嘅身體部位,好似唔係真嘅,似求其貼上去嘅嘢。」 

我們都對這個交換觀看感到失望,就各自睡去。因為規定不能觸摸對方,我們只隔着被舖筆直地睡。第二朝在他家門道別時,一道厭惡湧上心頭:他破壞了遊戲規矩,是時候結束這個遊戲。我決定不再和他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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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siuding_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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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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